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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子美杜鹃诗1085年 北宋 · 苏轼
 出处:全宋文卷一九三四 创作地点:河南省商丘市
南都王谊伯《书江滨驿垣》,谓子美诗历五季兵火,舛缺离异,虽经其祖父公所理,尚有疑阙者。
谊伯谓「西川有杜鹃、东川无杜鹃、涪万无杜鹃、云安有杜鹃」,盖是题下注,断自「我昔游锦城」为首句。
谊伯误矣。
子美诗,备诸家体,非必牵合程度侃侃然者也。
是篇句落处,凡五杜鹃,岂可以文害辞、辞害意耶?
原子美之意,类有所感,托物以发者也。
亦六义之比兴、《离骚》之法欤?
按《博物志》,杜鹃生子,寄之他巢,百鸟为饲之。
江东所谓「杜宇曾为帝王,化禽飞去旧城荒」是也。
且禽鸟至微,犹知有尊,故子美云:「重是古帝」。
又云:「礼若奉至尊」。
子美盖讥当时之刺史,有不禽鸟若也。
唐自明皇已后,天步多棘,刺史能造次不忘于君者,可一二数也。
严武,虽横敛刻薄,而实致职以资中原,是「西川有杜鹃」。
其不虔王命负固以自抗,擅军旅,绝贡赋,如杜克逊在梓州,为朝廷西顾忧,是「东川无杜鹃」耳。
至于涪、万、云安刺史,微不可考,凡其尊君者为有也,怀贰者为无也,不在夫杜鹃之真有无也。
谊伯以为来东川,闻杜鹃声繁而急,乃始疑子美诗跋嚏纸上语,又云子美不应叠用韵,何耶?
子美自我作古,叠用韵,无害于为诗。
仆所见如此,谊伯博学强辩,殆必有以折衷之(《苏文忠公全集》卷六七。又见《古今法书苑》卷四二。)
犹:原缺,据《分门集注杜工部诗》东坡注文补。
迩英春秋进讲 其三 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宋 · 张九成
 出处:全宋文卷四○三九、《横浦先生文集》卷一三
九成曰:日者,人君之象。
人君德充于内,无邪心非意摇之,嬖臣女子乱之,权臣奸夫惑之,夷狄盗贼谋之,则方寸昭然,辉光四达,日安其序,理固然也。
臣尝考尧、舜,禹、汤、文、武之书,皆不书日食。
以谓略而不书耶?
尧寅宾寅饯,舜察璿玑玉衡,夏克谨天戒,商有天灾之训,周立保章之官,其谨于天文盖可知矣。
然而不书日食者,有以见尧、舜、禹、汤、文、武德之明也。
后羿作乱,则辰弗集于房;
幽王失道,则诗人以谓「日有食之,亦孔之丑」。
是知日之所以食者必有以也,臣请推而明之。
夫人君之德,与日同光,及夫邪心四起,非意已萌,嬖臣预政,女子荡心,权臣执柄,奸夫窃鼎,夷狄外侵,盗贼内起,恶气积稔,上见于天,不可诬也。
然而因日食之深浅,可以验恶气之重轻。
至于日有食之既,则朝廷盖可知矣。
记《礼》者之言曰:「男教不修,阳事不得,适见于天,日为之食。
是故日食则天子素服,修六官之职,荡天下之阳事」。
其言修六官之职则是矣,而不及人君省躬之义,臣切疑之。
臣以谓日有食之,人君素服减膳,避正寝,岂无谓哉?
其意盖将使人君退而自省,曰,非心起而邪意萌乎?
嬖臣预吾政乎?
女子荡吾心乎?
权臣执吾柄乎?
奸臣窃吾鼎乎?
夷狄将外侵、盗贼将内起乎?
安意定志,怆前日之失路,而誓后日之自新,庶几其免于祸乎。
然而与其日有食而后自省,窃以谓不若未有天变而日三省之。
三省之学,臣已陈于前,此不敢复渎圣听,伏愿陛下力行之。
至于鼓用牲于社,此又声阳气以攻恶气之义也。
虽然,是礼也,乃天子之事。
《传》曰:「日有食之,天子不举,伐鼓于社」。
鲁何为而有此礼乎?
成王伯禽以天子之礼乐,故鲁因仍而僭之。
周公虽有功,人臣也,安得用天子之礼乐乎!
成王之赐,伯禽之受,皆失也。
使周公在,臣知其必辞矣。
孔子曰:「之郊禘,非礼也,周公其衰矣」。
故因用牲于社,复书之,以见鲁国承袭之失而莫之正也。
圣人辨名分如此,安得而有乱亡之事乎?
故曰:孔子成《春秋》而乱臣贼子惧。
其后文公十六年冬十一月,宋人弑其君杵臼;
十八年夏五月,齐人弑其君商人;
冬十月弑其君庶其;
成公十七年十二月,楚人灭舒庸。
皆恶气兆于此时也。
臣因日食知恶气之积稔,然后知凤凰来仪,百兽率舞,即二帝之和气,而天降甘露,地出醴泉,即先王之和气也,岂自外来哉?
皆其心中之物耳!
然则人主之处心积虑,可不敬乎?
此臣所以愿陛下力行三省之学也。
进讲毕,执牙篦进曰:「臣闻孔子之言曰:『书不尽言,言不尽意』。
圣人意到语到,犹为此说,况臣意识昏蒙,文辞浅陋,岂能发挥《春秋》之至意?
臣今意有未尽者,更欲为陛下言之」。
上曰:「如何」?
对曰:「适臣论日食之变,本于恶气,恶气之萌,起于恶念,不芟夷蕴崇之,绝其本根,将奔腾四达。
上触乎天,则日月薄蚀,五星失行,飞流彗孛,盈满苍穹;
下触乎地,则菑及五谷,祸及百虫,山摧川溃,草怪木妖;
中触乎人,则为兵为火,为疠为疫,为小人,为女子,为谗夫,以败乱国家之政事。
是则恶念之起,可不即加扑灭乎」?
上曰:「是是」。
再进曰:「臣尝读《易·坤》之初六,不觉抚卷而叹,盖《坤》之初爻,五阳在上,一阴在下,生其卦为《姤」》。
上首肯曰:「如何」?
对曰:「一阴者,恶念也。
圣人悯之,故发之曰:『履霜坚冰至』。
夫霜轻而冰坚,此众人所知也。
履霜而知其为冰,圣人所知也。
臣弑其君,子弑其父,恶念之起,如霜之轻,不即除之,日复一日,其所由来者渐矣,故其恶至于如此。
孔子断之曰:『由辨之不早辨也』。
此盖言恶念不可不亟去也。
在《易》为履霜之说,在《中庸》则为慎独之说」。
上注视曰:「如何」?
对曰:「臣爱杨时之论,曰:『独者交物之时,有动于中,其违未远也。
虽非视听所及,而其几固已瞭然心目之间矣,其为显见孰甚焉。
虽欲自蔽,吾谁欺,欺天乎』?
此盖言恶念之萌,不可留于心也。
臣又读西汉《燕王传》,窃怪其怪异何如此之多也!
如虹入井,豕坏灶,乌斗鹊,死鼠舞端门,天火烧城楼,大风坏宫室,拔折大木,流星下坠。
及细考其传,卫太子死,齐怀王薨,自以为次第当及,乃求入宿卫
呜呼,此诚何心哉!
恶气之萌,盖起于此也。
使燕王旦素知学问,离绝远去,妖怪何自而有乎」?
上曰:「极是极是」。
又对曰:「惟其留蓄在心,遇事滋大,故武帝死,闻丧不哭,乃曰玺书小,疑有变。
此盖前日宿卫之恶,至此而滋炽也。
此念不已,又上书朝廷,请为武帝郡国立庙。
及朝廷赐之钱,乃曰:『我当为,何赐也』!
恶念成矣,弗可救药矣。
乃僭貂蝉,乃僭车服,至赂遗盖主、上官桀,为篡弑之计。
臣静观其方寸中变怪如此,故凝结成象,有虹豕乌鹊之妖,岂自外来哉,皆其心中物耳」。
上曰:「是心中之物」。
对曰:「臣尝为之说曰,恶气在物,皆知厌恶,恶气在心,而不知自恶,吁可怜也。
且凡庶恶念在心,刑戮斧钺,身自当之,祸及一身耳。
历观自古人主,恶念不去,日以滋甚,岂止祸及其身?
上累九庙,下殃四海」。
上愀然。
又进曰:「陛下圣学高明,于《春秋》诛意之说,曾子三省之学,必当知其所自来。
区区之意,因论日食之变本于恶气,恶气之萌始于恶念,故推以及此。
庸愚琐陋,上渎天听,臣不胜战慄之至」。
修仙辨惑论 南宋 · 白玉蟾
 出处:全宋文卷六七四八、《修真十书·杂著指玄篇》卷四、紫清指玄集、《琼琯白先生集》卷一○、琼琯白真人集、《古今图书集成》神异典卷三○○
海南白玉蟾自幼事陈泥丸,忽已九年。
偶一日,在乎岩阿松阴之下,风清月明,夜静烟寒。
因思生死事大,无常迅速,遂稽首再拜而问曰:「玉蟾事师未久,自揣福薄缘浅,敢问今生有分可仙乎」?
陈泥丸云:「人人皆可,况于汝乎」?
玉蟾曰:「不避尊严之责,辄伸僭易之问:修仙有几门?
炼丹有几法?
愚见如玉石之未分,愿与一言点化」。
陈泥丸云:「尔来,吾语汝
修仙有三等,炼丹有三成。
夫天仙之道,能变化飞升也,上士可以学之。
以身为铅,以心为汞,以定为水,以慧为火,在片饷之间,可以凝结,十月成胎。
此乃上品炼丹之法,本无卦爻,亦无斤两,其法简易,故以心传之,甚易成也。
水仙之道,能出入隐显者也,中士可以学之。
以气为铅,以神为汞,以午为火,以子为水,在百日之间,可以混合,三年成象。
此乃中品炼丹之法,虽有卦爻,却无斤两,其法要妙,故以口传之,必可成也。
夫地仙之道,能留形住世也,庶士可以学之。
以精为铅,以血为汞,以肾为水,以心为火,在一年之间,可以融结,九年成功。
此乃下品炼丹之法,既有卦爻,又有斤两,其法繁难,故以文字传之,恐难成也。
上品丹法,以精神魂魄意为药材,以行住坐卧为火候,以清静自然为运用。
中品丹法,以心肝脾肺肾为药材,以年月日时为火候,以抱元守一为运用。
下品丹法,以精血髓气液为药材,以闭咽搐摩为火候,以存思升降为运用。
大抵妙处不在乎按图索骏也。
若泥象执文之士,空自傲慢,至老无成矣」。
玉蟾曰:「读丹经许多年,如在荆棘中行。
今日尘净鉴明,云开月皎,总万法而归一,包万幻以归真,但未知正在于何处下手用功也」?
陈泥丸云:「善哉问也!
夫炼丹之要,以身为坛炉鼎灶,以心为神室,以端坐习定为采取,以操持照顾为行火,以作止为进退,以断续不专为堤防,以运用为抽添,以真气薰蒸为沐浴,以息念为养火,以制伏身心为野战,以凝神聚气为守城,以忘机绝虑为生杀,以念头动处为玄牝,以打成一块为交结,以归根复命为丹成,以移神为换鼎,以身外有身为脱胎,以返本还源为真空,以打破虚空为了当。
故能聚则成形,散则成气,去来无碍,逍遥自然矣」。
玉蟾曰:「勤而不遇,必遇至人;
遇而不勤,终为下鬼。
若此修丹之法,有何證验」?
陈泥丸云:「初修丹时,神清气爽,身心和畅,宿疾普消,更无梦昧,百日不食,饮酒不醉。
到此地位,赤血换为白血,阴气炼成阳气,身如火热,行步如飞,口中可以乾汞,吹气可以炙肉,对境无心,如如不动,役使鬼神,呼召雷雨,耳闻九天,目视万里,遍体纯阳,金筋玉骨,阳神现形,出入自然。
此乃长生不死之道毕矣。
但恐世人执著药物火候之说,以为有形有为,而不能顿悟也。
夫岂知混沌未分以前,焉有年月日时;
父母未生以前,乌有精血气液。
道本无形,喻之为龙虎;
道本无名,比之为铅汞。
若是学天仙之人,须是形神俱妙,与道合真可也。
岂可被阴阳束缚在五行之中?
要当跳出天地之外,方可名为得道之士矣。
或者疑曰:「此法与禅学稍同。
殊不知终日谈演问答,乃是乾慧;
长年枯兀昏沉,乃是幻空。
然天仙之学,如水晶盘中之珠,转漉漉地,活泼泼地,自然圆陀陀、光烁烁。
所谓天仙者,此乃金仙也。
夫此不可言传之妙也,人谁知之,人谁行之?
天下无二道,圣人无两心,何况人人具足,个个圆成,正所谓『处处绿杨堪系马,家家门阃透长安』,但取其捷径云尔」。
玉蟾曰:「天下学仙者纷纷,然良由学而不遇,遇而不行,行而不勤,乃至老来甘心赴死于九泉之下,岂不悲哉!
今将师传口诀,锓木以传于世,惟此泄露天机甚矣,得无谴乎」?
泥丸云:「吾将点化天下神仙,苟获罪者,天其不天乎!
经云『我命在我不在天』,何谴之有」!
玉蟾曰:「师祖张平叔,三传非人,三遭祸患,何也」?
泥丸云:「彼一时自无眼力,又况运心不普乎?
噫!
师在天涯,弟子在海角,何况尘劳中,识人甚难。
今但刊此散行天下,使修仙之士,可以寻文揣义,妙理昭然,是乃天授矣,何必乎笔舌以传之哉?
但能凝然静定,念中无念,工夫纯粹,打成一片,终日默默,如鸡抱卵,则神归气复,自然见玄关一窍,其大无外,其小无内。
则是采取先天一气,以为金丹之母,勤而行之,指日可以与钟、吕并驾矣」。
此乃已试之效验,学仙者无所指南,谨集问答之要,名之曰《修仙辨惑论》云。
齐天乐 清末民国初 · 朱祖谋
 押词韵第七部
半天寒色黄昏后,平林渐添愁点。
倦影偎烟,酸声噤月,城北城南尘满。
长安岁妟。
又啼入延秋,故家啄遍。
问几斜阳,玉颜悽诉旧团扇。

南飞虚羡越鸟,乱烽明似炬,空外惊散。
坏阵秋盘,虚舟暝踏,何处衰杨堪恋。
江关梦短。
怕头白年年,旧巢轻换。
独鹤归无,后栖休恨晚。